深夜，葉清沐的腦海裏滿是那個血淋淋的幼嬰。

“孩子，我的孩子…！”她被驚醒，忽地坐了起來。

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，她的眼淚奔湧而出。

她捂著自己的嘴，低聲抽泣著：“孩子…媽媽對不起你…”

黑夜中的她顯得格外無助，格外淒涼。

一旁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女仆“咚”地將頭撞到了桌上：“哎喲！”她捂著頭驚呼。這才被葉清沐的哭聲吸引：“夫人…？您沒事吧？”她伸手將臺燈打開，柔和的燈光亮起，卻暖不了葉清沐的心。

葉清沐想起似乎模糊地看見何清風給自己輸血的模樣，帶著哭腔地問道：“學長呢…？”

“啊？”女仆楞了一下，才明白她指的是誰，“夫人是說給您輸血的那位先生？他在隔壁房間。他專門囑咐要讓夫人住在單人病房，還說他會替您付錢…他待夫人真好。”她頓住，又道，“夫人…君姐聯系不上少爺…”

葉清沐拖著虛弱的身子，扶著墻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到隔壁。

女仆守了一夜，感到十分累了，便繼續趴在桌上睡覺。

葉清沐透過門看見何清風在裏面躺著的樣子，不禁心生愧意。是她拖累了他…

她擰開門把，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。哪怕是她沒有放輕動作，以她目前的狀態，也無力作出較大的動靜。

病床上的何清風很明顯是睡了過去，但臉色還是蒼白著。

“學長…對不起…”她抿著幹澀的嘴唇，低喃道。

何清風的眼睫毛眨了眨，葉清沐還未發覺，便已轉身離開。

忽地，何清風抓住了她的手臂，輕聲喚她：“清沐…”

葉清沐回過頭來，看著何清風，眼淚又止不住了。

“學長…”葉清沐咬著嘴唇，“對不起…”

何清風輕撫她的頭發，苦笑地道：“清沐，沒什麽好對不起的，是我自願的…你若是道歉，我倒是不高興了。”

葉清沐紅腫著眼，艱難地點了點頭。

“早些回去睡吧，明天早上我再去找你。你身子虛弱，就不要隨便走動了。”何清風道。

“好。”葉清沐勉強地擠出一個微笑，然後走回自己的房間。

次日。

醫生將葉清沐做了檢查，然後在登記的表上寫了一堆醫學方面的專業術語。

葉清沐能看懂一些，但又似懂非懂。趁女仆等人都離開了，葉清沐攔住一個還未離開的醫生，問道：“醫生，我的身體，怎樣了？還有，我的孩子…”說到孩子，她都覺得有些背脊發涼。

那個幼小的孩子，就這樣離開了自己的腹部，血淋淋地出現在自己面前。

“噢…你的身體還需要再靜養一段時間，留院再觀察觀察吧。至於孩子？他是個死胎，已經離開了，你應該接受。何況，這個孩子成為死胎，你這個孕婦有很大責任，何必念念不忘？”醫生的態度很冷漠，使葉清沐有些發懵。

“這是什麽意思？”葉清沐疑惑。雖然孩子的離開，很有可能是因為自己虛弱的身體，但…為何醫生用這種怪異的眼光看著自己？自己也不想的啊…

醫生更是顯得有些不悅了，冷冷地道：“你長期服用*，導致你的孩子胎心不穩，你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吧？這種藥既然長期服用，那多半是混著三餐一起使用的。難道你會不清楚自己的飲食起居？你看起來很年輕，不想要孩子也能理解。可你這樣裝蒜想博得人同情很令人厭惡…我們外國人直爽，您不會介意吧？”她挑著眉看向葉清沐，加重了最後一個“您”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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